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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寞情怀

来源:广西金融信息网  时间:2024-12-04 15:13:04  作者:蒙广盛



 
驻村扶贫,生活枯燥。于是,有的队员开始养狗、养猫,甚至逗猴。
岩造村南面有座山叫“岜镰”(壮语:像镰刀的山),山上经常会传出凄厉而又古怪的“吱吱”、“唧唧”的猴叫声,进远的山上,野猴特别多,仅“岜联”山上就有100多只。每到玉米、花生和红薯成熟季节,就会成群结队下山来“抢劫”。村民的庄稼地就在山脚下,本来地就少,好不容易等来收成,偏偏这半天,一群群野猴从山上“荡秋千”飞到山下寻找充饥食物,看到已成熟的玉米棒、花生,连掰带拔,横扫一片,有的还很熟练地“挖地雷”(红薯)。村民和驻村队员远远地看着猴子麻利的动作,又可气又可笑。吼也吼不散,赶也赶不走,打吧又念及它是国家保护动物,心生恻隐。
每次下山“抢劫”,猴群都大获全胜,一个个抢得钵满盆满,翻山而去。有的猴群还专门安排一只猴爬在树上“站岗放哨”,一旦有人走近或家狗窜出村口,“哨兵”就会“吱吱”报信,正在山下“抢劫”的猴群听到“报警”立即一轰而散跑回山上。驻村队员退居一侧,无奈只能给山猴们行了一个长长的注目礼,直送到猴群的背影远远消失在山林深处。无奈,驻村队员和村民就在玉米地里扎几个“稻草人”,还找来红色的衣服挂在树上,据说这样可以驱猴,因为猴子最怕红色。从那以后,山猴再也不敢轻易下山“偷吃”,驻村队员下乡时看到一群群猴群站在山头上不敢下来,还故意怼猴取乐:“你是猴哥请来的救兵吗,我叫你一声你敢下来吗?”“哈哈哈……”
寂寞与孤独孪生,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觉得孤独,而且,没有地方可以诉说孤独。用通俗的话来说,是白天去看山,晚上数星星。有人曾说,世间最可怕的寂寞,莫过于内心的空虚,驻村扶贫队员都品尝过寂寞和孤独的滋味,但却不知空虚为何物。
进远乡的冬季比山外要冷好几度,群山风吹雨裹,方圆几十里常见驻村扶贫工作队的一缕冉冉浮游的炊烟,冷戾的风把湿润的雨吹向旷野,一夜间撒满了大山的沟壑。山区漫长的冬季开始了。
其实,冬季的进远乡景色还是很秀美的:满山的幽草依然泛着青绿,峡谷深沟中雾岚出没。有个摄影组来拍风光片,说这里虽山高气寒。但山水青秀,能拍出云山迢遥、岁月苍茫的情蕴。他们从月落星沉,直拍到夕阳衔山。而今,秋残落英,山外进山的商人走了,茫茫群山下只留下驻村队员陪伴风雨,度那与外界隔绝的漫长冬季。
每天清晨那响亮悠长的上班铃声,像冥蛇头中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天籁之声,扬起一种迷茫与悲壮,撼搅着人的心魂,使风雨混沌的天地间充塞着蓬勃生气。驻村队员们每天要在高高的山腰上,看飞霞吐红,观阴云翻卷,听寒风劲吹,感受昼夜的交替。有时,他们面对“呼呼”怒吼的山风,感觉那是憋闷太久后的放纵,是细细咀嚼人生之后向旷野倾吐的最凝练简略的感慨和嗟叹。
为了赶走寂寞,驻村扶贫工作队员农学军一直爱养狗,去年养的那只狗长大了,后来死了,农学军对它感情特别深,据说“送走”那天,农学军都不敢看,转过身去,抺了一把眼泪。
后来,农学军又专门下乡买了一只小狗来,刚出生不久,才1斤多重,全身纯黑色的,大家都亲呢地叫它“爸旦”。
养狗是用来解闷的,闲暇有个对象说说话。不曾想,这狗稀奇,竟能报时,每天早晨7时就会到主人床头呢喃地“嗷嗷”叫起来,每次不差几分钟。
因而,一句顺口溜在山里流传开来:“山里三大宝,稻谷、玉米、狗当表”。
驻村队员都很喜欢这只狗,都把它当成“自然钟”。早晨起床、中午开饭、夜间熄灯,只要听到“爸旦”的“呢喃”声,不用看表心中就有数了。
于是,驻村队员的队伍里又多了一名“编外队员”。
养狗:喂肉,喂骨头。这是常规的饲养方式。开始,这狗可能认生,不肯张嘴,想要绝食。有的驻村队员着急,便用两手扒开狗嘴,硬往口中塞肉。“爸旦”火了,耍脾气,猛然跑到找它的主人不肯靠近陌生人。
后来,“爸旦”与队员们混熟了,不再敌视,不再绝食,喂什么吃什么。
朝朝暮暮,秋去冬来,这狗在山里一直陪伴驻村队员,每天都跑到村委办公室来看望队员,每次队员下乡入户它都在前面带路,来回往返不用人牵,可谓“老狗识途”。
“爸旦”渐渐长大了,难免有些个性,要求“独特”,别人喂的食不吃。一次,下乡回来,有人不信邪儿,天不怕,地不怕,偏要丢一块扣肉试试。结果,这狗撒开四蹄就跑到主人身边,还狠狠地瞪了那不安“好心”的人一眼。
有爱养狗,也有爱养猫的。驻村队员杨雪洁就是一个,她爱猫,也酷爱养猫,宿室里养有六只猫,还分别给它们取了名字:阿肥、花哥、妹妹、毛毛、小黑、笨笨。
“小黑”全身纯黑色,黑得像块炭一样,没有一点杂色。“阿肥”是贫困户送给杨雪洁的,当年抱回来养时很瘦,现在已经被杨雪洁喂得毛都发亮,小肚子圆滚滚的一走三晃。“花哥”头上有一撮毛是白黄相间,特别可爱,因此得名。“妹妹”特别爱干净,天天用舌头舔着自己身上的毛,一尘不染。“毛毛”那漂亮、柔软的毛,摸起来毛茸茸的,像一个棉花糖。“笨笨”超笨,圆圆的脑袋,像个小皮球,抓着一纸团就能玩上半天。
每天下乡回来,杨雪洁看着小猫蹦蹦跳跳可爱的样子,就迫不及待地逗它玩耍。有时还带些好吃的给它们:小鱼小虾、鸡肉鸭肉,什么都有。只要主人走进房间,小猫就挨着杨雪洁的鞋子甜滋滋地睡觉,仿佛是一对好朋友,形影不离。有时猫太粘人,杨雪洁就用力推它、吼它、凶它,小猫似乎听明白了的样子,立刻跑到自己的“房间”里老老实实趴着,眼巴巴地望着主人不敢出来,那三角形的耳朵灵活地转动,像警长似的时刻聆听周围的动静。杨雪洁心软:“好啦好啦,我放过你行了吧。”
小猫日日夜夜地追追逐逐,不仅给主人带来快乐,还会关心人……
一次,杨雪洁下乡不慎扭伤了脚,拄着拐杖在家休养了一个月,小猫从没有离开主人半步,每天陪在主人身边,和主人玩,有时还会爬到主人的腿上睡觉,用脸揉着主人的脚好像是在安慰她。有的还对主人撒娇,有的虽然淘气,可却是杨雪洁的“小保姆”呢。每天早晨上班时间一到,它就会跳到床头,用它那肉呼呼的爪子掀开主人的被子,挠来挠去,让杨雪洁又爱又恨,痴痴地笑着,乐不可支。
自从养了小猫之后,如同多了一个朋友,一个伙伴,给驻村队员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。我想,寂寞中学会不寂寞,应该说是一种情怀,一种境界吧。的确,驻村扶贫的生活环境总是在荒芜寂寞之地,可他们并不抱怨寂寞,也不自囿孤独,而是用热烈的爱去尽情地涂抹生活。我想,这也许就是驻村扶贫队员可贵的寂寞情怀。